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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氏夫妇智救新四军战士的故事

讲述: 龚友先/整理人: 袁正昌 张安平

因我老家(现樊城区太平店镇龚家洲村,解放区隶属于谷城县管辖)距汉江河近,且祖孙三代都靠航运维系生计。我的父亲龚吉春和母亲侯金华结婚后,便住在船上,从事着祖辈留下的船运事业。我父母救助新四军战士邱荣的故事是从1946年7月初开始的。

江心搭救

1946年7月初,我的父亲母亲驾了一只重8吨的摆渡船和谷城船帮一起到汉江水边的宜城市流水沟购小麦运往汉口,因人手不够,他们雇了两个临时船工,一个叫雷春义,一个叫蒋方外,还邀约了本地的船老板蒋先礼同行。就这样,他们一路东下,缓缓而行。10日清晨,他们在东岸流水沟装了小麦正准备向汉口启航时,忽被几个衣着军装的人叫了去,说要用他们的船摆渡军队。因他们曾多次受过国民党政府和部队的欺压,开始时有些迟疑。后听衣着军装的战士解释说他们是共产党领导下的新四军,精神便振作起来,迅速将船开到了新四军的集聚地。当时参加摆渡的船有60多只,他们都非常卖力,很快将一大批新四军将士运到了河的西岸。到中午时分,被运送的将士约有一两千人。正在运送时,忽然后面传来了枪声,一部分正准备过河的战士下船上岸转头阻击后面的国军,一部分人继续坐船驶向对岸。

船正在紧张运送时,忽然几架飞机出现在了河的中心。飞机不断地向河里投掷炸弹。据父亲说,他当时看到了一发炮弹从飞机上呼啸而下,震耳欲聋,落入水中,轰然起爆,击起了一个又一个水柱,不少小船被炸翻,战士被炸死。河水顿时变成了殷红色。就这样,他们往返在河中心,运了一趟又一趟。后不知怎么回事,河的西岸也传来了激烈的枪声,这下他们的运送才停止。西岸这边一直打到下午5点多钟才停息。此时河的东西两岸站着的都是国民党的军队。

停止运送后,他们为了防止意外受伤害,就将船泊在流水沟下面斜对面钟祥市转斗湾镇上约一公里的“江心洲”。此洲距东西两岸都有一定距离,洲上长满了一丈多深的芭茅。当他们到了那里时,蒋先礼的船也停泊在那里。

傍晚时分,他们正准备在船上生火做饭,忽然从芭茅丛中钻出两个人。他们拉着我父亲的船舷说要求收留他们。我父亲仔细看了看,认定这两个人就是被打散的新四军战士。

我父亲长年在外,知道共产党的队伍是人民的队伍,是在为人民打江山。看到两名新四军战士落难,二话没说,便拉着他们上了船。吃过晚饭后,他对新四军战士进行了盘问,得知这两个新四军战士一个叫邱荣,是安陆人;一个叫盛克刚(忘了住址)。后,他把新四军战士做了安排,将邱荣安排在他的船上休息,将盛克刚安排在蒋先礼的船上休息。

智躲搜查

第二天一大早,船上人正在船舱内吃饭。忽听得船舱外有机枪扫射的声音。他们以为又打起来了,我父亲便放下碗筷走了出来。这时,他看见有一个国民党的士兵站在老岸上大声吆喝。说:“船上的人听着,刚才打枪就是要你们的船赶快放到转斗湾去,否则就按窝藏共军论处!”

听到士兵的喊话后,父亲非常紧张。他知道国民党部队要他们将船放到转斗湾,就是要搜查被打散的新四军。这时如果将邱荣留在船上一起带到转斗湾,敌人很快就会发现他,到时不仅保不住邱荣,自己一家也会受牵连,会以窝藏罪杀头;如果让邱荣下船,目前四周都是敌人,会被困死在“江心洲”,加之马上要涨大水,很可能会被淹死。踌躇了一阵儿后,父亲还是横下了心,决定把邱荣带上。

为了不被敌人怀疑,他要求大家都把碗筷放下,叫雷春义,蒋方外在前面拿锚,叫我母亲在后面掌舵。然后他走进仓对邱荣说:“看来敌人要搜查你们,你不要慌张也不要害怕,就装成是我的帮工。你也不要老躲在舱内,在河内你到船头帮忙摇橹;靠岸后,你就拿洗把在船上搓洗。遇着问话,你莫搭话,你是外地人,容易暴露。前面有船工搭腔,后面有我们回话,你只管低头干活。如果有人问你的身份,你就说是我的表亲。”交付完后,他又来到船头,对雷春义和蒋方外也交付了一番,要他们一定保密,切不可透露新四军的半点“秘密”,敌人要问就说是我的表亲。

船到了转斗湾,很快上来了六个国民党士兵。他们在船上搜查一番后,将我的父亲带到了距离停船处七八里的司令部,去见着了他们的头头。到了司令部,那头头问我父亲:“昨天从流水沟过来了多少新四军?”我父亲佯装震惊一下,说:“喔,是新四军?大概有一两千人吧!”接着,头头又问:“你帮忙运送了没有?”我父亲看着势头不对劲,便是问非所答地说:“他们用枪逼着我,我没有办法,还以为运的是你们的人呢!”头头看我父亲憨头憨脑,回答爽快,标准的老百姓一个,也没有为难,就交付说:“你把船停在这里,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开船。”随后,招呼下一个船老板,安排士兵把我押回船上。

我父亲被押回船上后,他们又船里船外搜了一遍,确信没有共军藏匿后才向岸上走。正要离开时,一士兵忽然发现正在擦洗船的邱荣,便欲上前讯问。此时,眼尖手快的父亲马上反应过来,忙掏出事前准备好的卷烟递给士兵们说:“各位军爷,以后还你们多多照顾!多多照顾!来,抽支烟。”父亲的一个打岔,那个士兵马上转过身,只顾接烟,忘了追问邱荣。

就这样,父亲的船和船上的人都被扣留在转斗湾的码头,等待着头头的口令。

再说蒋先礼的船。在接收盛克刚休息后,也没有什么反应。第二天一早,当他们听到国民党士兵的喊话后,就慌张起来。为了不牵扯到他的家人,蒋先礼便同盛克刚商量,说让盛克刚先下船躲藏,待敌人搜查完毕后再回来解送。盛克刚怕牵连百姓,没有顾虑就从船后下了河。后蒋先礼就驾着船带着家人、船工来到了转斗湾停船处。父亲怕收留新四军事暴露,蒋先礼的船停稳后,父亲就给蒋先礼做了暗示。蒋先礼也是闯荡江湖的人,父亲的暗示他心知肚明。在接受国民党头头的问话时,他也是沉着应对,机智地躲过敌人的问话,后他也像父亲的船一样停在了那里。

一切停当后,父亲怕蒋先礼“处理不周”,就来到了他的船上。父亲在船上没有寻着盛克刚,就问蒋先礼。蒋先礼便把事情经过告诉了父亲。父亲看着白浪滚滚的汉江河水,没有说什么,只是对着河水呆呆地站了许久。

江中疑尸

过不出父亲所料,汉江河水猛涨。我的父母和船工们都站在船头看涨水。突然从远处飘来了一具尸体,穿着很像盛克刚的衣服。尸体飘到蒋先礼的船后一直回旋不走。船上的人都害怕起来,埋怨蒋先礼不该让盛克刚下河躲避,说这是盛克刚的魂来纠缠了。蒋先礼的夫人听后非常害怕,对着尸体又是作揖又是祈祷,蒋先礼也进入船中做起了法事。

此时的岸边,到处都是国民党的士兵,有的㧟枪站在那里,有的在岸边来回走动。我的母亲侯金花听到尸体的事后,有些惊慌,她害怕蒋先礼夫妇的“胡来”会招来国民党兵的盘问,忙走到蒋先礼的船上,对蒋先礼说:“昨天打仗,到处都是尸体,你咋知道那就是盛克刚的尸体?你赶快将船推开改变流水方向,让尸体流走就是。哪有这多大惊小怪!”蒋先礼照做,尸体很快就流走了,母亲这才松了一口气。

码头滞留

就像我父亲们一样,在转斗湾码头,已有五六百只船被迫停在了那里。这些船天天都有国民党的士兵看守。只要发现有船动,士兵就会向船上开枪。人们没有办法,就只有在船上吃住,干等着头头的传令。

开始几天,邱荣非常焦急,总想着法子想离开此地去寻找大部队。可看到那往来如梭的国民党士兵,他就只得将计划放下。父亲晓知邱荣的心思,看到他如此焦躁不安,就多次邀约邱荣到舱内谈话。他劝导邱荣说:“我知道你的心思,可现在看的这么紧,又有什么办法呢?你就乖乖地在这里做我的表亲,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就决不会让你饿着。等到时机成熟,我就送你上岸。如果你有想法,不如我们现在就结为兄弟,我年龄比你大,你叫我哥,我叫你弟。对外我们是表亲,对内就是兄弟。”说罢,他们拿出了酒杯,跪在船舱中拜了起来。之后,父亲还劝导邱荣要少和其他人接触,小心出现差池。就这样,邱荣和我的父亲们就在转斗湾码头,望着滔滔的江水,看着岸上熙攘不断的人群,数着停留的天数。

我的父亲真是一个机智勇敢、细心周到的人。船在转斗湾一切都安排停当后,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为了封住蒋先礼和他船上人的口,他除了经常邀请他们喝酒还给他们讲窝藏新四军的利害,并将他们与盛克刚的事紧紧联系在一起。另外,他还主动和周围船上的人处好关系。后为防止意外,他还特安排船工蒋方外带上钱到到岸上的茶馆喝茶探听消息,有时派人在树荫下乘凉,监视探听周围人的举止言行,自己也有事无事走进茶馆打听共产党的活动动向。但凡有出头露脸之事,他都安排船工们去做,不让邱荣出面。有时为了麻痹敌人,他还经常上岸同士兵搭腔,施行小恩小惠。有一次,邻居的船老板到父亲的船上串门,听出邱荣的口音是外地口音后便追问父亲。父亲赶忙搪塞说:“这是我的表亲,是安陆人,来我家探亲已有多天。这次我到汉口做粮食生意,顺便将其带上,没想到遇到了这种事。”

在这一阶段,我的母亲一刻也没有闲着。他在安排着船上的吃喝外,抽空都在忙着针线活。期间,他看到邱荣没有换洗衣服,鞋子也破烂不堪,便悄悄地同父亲商量,说给邱荣做一套衣服和一双鞋子,将来离开时送给他。父亲听后欣然答应并亲自上街为邱荣购置衣料。

就这样,邱荣和我的父亲母亲在转斗湾整整待了40多天。8月底的一天,国民党的士兵突然传来口信,说在这里停留的船只可以开航了。邱荣听说后异常高兴,便又提出要上岸寻找队伍。父亲听后愣了半天,说:“现在上岸还不是时候,这里到处都是敌人;再说,大部队早已离开这里,你想找到还很艰难。不如继续跟着我们的船,到了京山再下船寻找会更容易些,那里毕竟是共产党的根据地。”邱荣觉得父亲的话很有道理,就又搭上了父亲的船队向下游行进。

沙洋镇斗智

四天后,他们的船到了荆门市的沙洋镇,这里又遇着了国民党军队的水上卡点。他们将所有经过的船只扣留,然后把所有的船老板叫上岸,接着对所有的船进行搜查。当国民党的士兵搜到我父亲的船上时,我父亲非常冷静,所有的情况都对答如流,解说无疑。当他们问到“船上有没有新四军”时,我父亲机智地说:“我们在转斗湾都搜查了40多天,哪有什么新四军?”敌人看我父亲如此冷静,就用枪顶着我父亲的头部威胁说:“到底有没有?”我父亲知道这是敌人在吓唬,很淡然地说:“没有!”敌人没有松懈,又将枪抵着我父亲的胸膛,继续威逼说:“查出来要杀头的。”我父亲面不改色,沉着冷静地回答:“就是砍脑壳都没有!”一番盘问后,敌人看我父亲的神态没有什么异常,便将船只放行了。就这样,父亲凭着机智勇敢再次躲过了一劫。

惜别前夜

我父亲的船在沙洋镇码头过了一夜,第二天便朝着汉口的方向继续行使。两天后他们又来到了天门市的彭市河码头。晚上七点时,邱荣突然来到后仓找到我的父亲母亲。他说:“大哥、大嫂,这里离京山已经不远了,我想明日告别。再走之前,我也没有什么留给你们,只想给你们磕个头,一是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二是感谢你们这些天对我的照顾。”说罢,他双膝落地欲叩头。父亲见状,忙将他扶起,坐到他的身边拉着他的手说:“兄弟呀,我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也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干,你们拼出命来这么干为了啥。我能救你而且能同你走这么远,这都是我们的缘分。你这么做就是见外了!”说罢,起身外出,要母亲弄两个菜说要同邱荣兄弟喝两杯。

母亲在听到邱荣要离开的事后,也盘算开了。在父亲起身后便跟在后面,在一个空当地她对父亲说:“邱荣为了贫苦百姓打天下好不容易,现在他身上是啥都没有,明天他要离开,我们不能看着他在路上饿死呀!不如我们将粮食卖了给他做些盘缠。”父亲听了母亲的话觉得很有理,便对母亲说:“等会儿你将粮食翻出来,我们到‘彭义茂’货栈给卖了,抽些钱给邱荣兄弟。”

母亲很快就弄了几个菜,父亲从船仓底找出了一瓶酒,然后便和邱荣对酌起来。母亲看他们喝了起来,便独自去翻仓。

喝酒中,父亲觉得邱荣在此上坡到京山还是有些远,便又劝邱荣说:“兄弟,我劝你还是不要在这里上坡,这里离京山还是有些远,明天我把你送到汉川县泮湖口,你到那里下更近些。”父亲的话得到了邱荣的应允。

母亲卖粮筹钱的建议得到父亲应允后,便开始翻仓起来。一个女人就这样为了民族大义,为了解放事业,为了救助新四军战士,她拼着一副单薄的身板硬是将3000斤麦子给翻了出来。

泮湖口惜别

次日早上,彭市河码头已泊着船只五六十只。父亲为了安全地将邱荣送到汉川县泮湖口,他特地将船放在最后开航。到了汉川县泮湖口,船上人都上了坡,相互寒暄了许久,待要分手时,母亲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衣服和鞋子,递给邱荣说:“兄弟,嫂子没啥留给你的,就给你做了这套衣裳和一双鞋,你拿着,以后用得着,路上你一定要格外小心,不要冲动,要学会保护自己。”

母亲说完后,父亲将邱荣的手拉过来,然后从身上掏出了一万元国民党伪币(当时市面流行)递到邱荣的手上说:“兄弟呀!我们这是缘分,是修来的缘分呀,你可要珍惜哟!这点钱你拿着,兴许用得上。离开后,你如果找不到大部队,就到汉口船民工会来找我们,我们在那里等你;若遇到急事也可写信到那里,老哥一定给你帮忙。”然后将头扭向一边擦拭眼泪。

邱荣接过母亲和父亲递给的钱物,半天没有说话,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叩了两个头后起身就走,头也没有回一下。

打那以后,我的父亲母亲就再也没有见上邱荣一面,也没有接到过邱荣的来信。

祸从天降

1955年7月1日,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发出关于开展肃清一切暗藏的反革命分子的指示。运动很快辐射到全国。当时我的父亲母亲正在家务农。突然有一天,家里来了一帮人,指着我的父亲母亲说,“有人贴大字报指名道姓说你们和蒋先礼曾将一名新四军扔到了河里,犯有谋杀新四军反革命罪。”说罢,不由我父母辩驳便将我的父亲母亲给带走了,并关起来搞“集训”反省交待问题。

当时父母被关起来后,心里很平静,对那些人的讯问一直持否认态度。后我问他们的心态为啥那么平静,他们回答说,因为他们知道大字报上的所说纯属诬陷;他们也坚信事实总会有洗白的那一天。

由于父母不承认那帮人的指控,就将我的父母弄去强迫劳动。寒冬腊月,他们把我的父亲弄到河里去挖洪(疏航道),把我的母亲和我弄到陕西安康,母亲的主要任务就是装龙须草。

为了将我父母的“罪行”办成“铁案”,他们还找了当时在船上的雷春义和蒋方外,逼迫他们签字画押。雷春义和蒋方外都是正直诚实有良心的人,不管那帮人如何逼问,他们都一直都没有画押,并说我的父母不仅没有谋杀新四军相反还救了新四军。

可蒋先礼没有那么幸运,那帮人找蒋先礼船上的船工签字画押时,两人都说看见蒋先礼将新四军“下锚”了。后他们以“反革命罪”将蒋先礼执行了枪决。

那帮人将我的父母“集训”了八个月,终因事实不成立没能定性。遂以1960年春将我父母和我放回到现襄阳县太平店镇老家(解放后重新划分的区域)。在当时那个爱憎分明、嫉恶如仇的年代,尽管我父母的“反革命罪”没有定性,但在政治、经济和身心上还是要受到极大地摧残的。

寻亲求证

我们回到老家后,为了洗刷身上的清白,我父亲就一直打听邱荣的下落,终因信息闭塞、找不着路子未能如愿。

1971年,我初中毕业,在听了父母关于救助新四军邱荣的故事和肃反运动遭受的折磨后,心里一直就像有块石头压着。为了能给父母“洗白”,我下决心要找到邱荣。于是,我就四处发信寻找。信中,我不仅讲述了当时父亲母亲救助邱荣的故事,还将邱荣的容貌特征也附上。

功夫不负有心人!1974年5月,发往恩施地区的信得到了回音。信中反映说找到了我父母救过的邱荣,还说邱荣现任鹤峰县县工会主任。后鹤峰县信访科也给我们来了信(见图片),信中不仅证明我父母救助的事实,还附了邱荣本人的证明材料(见图片)。

至此,我父母背负近20年“谋杀新四军”的罪名得到平反。

真相大白

邱荣找到后,在邱荣的帮助下,盛克刚也很快找到了。蒋先礼“谋杀新四军”和“江中疑尸”案才真相大白。

原来,盛克刚下水躲避并不是蒋先礼的强迫,而是盛克刚看到时局不好对付,又怕连累老乡才自己做的决定,并非像蒋先礼的船工所说的“下锚”了。所谓的“江中疑尸”案,只是他们心虚,觉着盛克刚下河后肯定会被淹死,在看到尸体“纠缠不走”时,胡乱猜测而已。其实那具尸体是一个衣着相似的人。盛克刚下河后,便在“江心洲”找到了一个浮体,然后趴在上面随波逐流,后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上岸,后找到了部队。

邱荣在京山找到部队后,此时他离开部队已有两个多月。部队为了搞清他这两个多月的行径,对他进行了“严格审查”。在审查中,邱荣尽管多次描述当时的整个事实,组织上也曾写信、派人前往汉口船民工会调查,终因是单方面说辞,未找到我的父母而搁浅。只是在我的信件写到恩施地区后,事实才被澄清。

故事讲完了,可我的心情一直不能平静。从1946年到现在虽然过去70多年了,文中的主人翁也大多不在,但我父亲龚吉春和母亲侯金华机智勇敢地救助新四军战士的事迹将永远铭刻在我的心中。

讲述人:龚友先,1954年出生,退休于谷城县航运公司。整理人:袁正昌,现供职于谷城县党史研究中心;张安平,现供职谷城县航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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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袁正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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